林燿德,〈馬桶〉
馮慧瑛Gillian Feng
first draft (1999/11/1)
背景資料:
 

林燿德,本名林耀德,生於1962,卒於1995。
輔仁大學法律系畢業,曾任四度空間詩刊藝術指導,臺北評論主編,臺灣春秋文學主編,書林詩叢主編,尚書文化出版社總編輯,中國青年寫作協會秘書長。
 

作品:

詩--

《日出金色:「四度空間」五人集》75年
《銀碗盛雪》76年
《都市終端機》77年
《妳不瞭解我的哀愁是怎樣一回事》77年
《都市之甍》78年
《1990:林燿德詩集》79年
 

小說--

《惡地形》77年 短篇小說
《解謎人》 78年 長篇小說(與黃凡合著)
《一九四七高砂百合》79年 長篇小說
《大日如來》 80年 長篇小說
《時間龍》83年 長篇小說
《大東區》84年 短篇小說
 


 
散文--

《一座城市的身世》 76年
《迷宮零件》 82年
《鋼鐵蝴蝶》 86年

編輯--

《甜蜜買賣:臺灣都市小說選》78年
《浪跡都市》79年
《蕾絲與鞭子的交歡》86年
《新世代小說大系》78年

評論--

《一九四九年以後 》 75年
《不安海域》 77年
《觀念對話:當代詩言談錄》 78年
《重組的星空》 80年
《羅門論》 80年
《流行天下:當代臺灣通俗文學論》81年
《期待的視野:林燿德文學短論選》82年
《文學現象》82年
《敏感地帶--探索小說意義的真象》85年

 


 
在八○年代,林燿德首倡都市文學,並且以詩、散文、小說、評論各種文類創作。

鄭明女利認為他作品中的「都市」定義,是指「社會發展的變遷、矛盾與衝突的人文觀照」,而且他具有「一個現代主義/後現代主義過渡者的複雜性格」(702)。

羅門則認為他具有「非常強烈的反叛性、顛覆性、對存在質疑甚至充滿了革命意識的頑強個性」(甚至將自己的名字從「耀」德改為「燿」德,「把自己放在『火』裡。這種強烈的生存意識,絕不會是與生俱來的」---他曾在溫瑞安的政治事件中,被人誣告入獄)。

在他的作品中,可見他對歷史的專注,不僅是台灣的歷史,也包括文學史的建構。在七○年代的鄉土文學論戰之後,他重新思考延續在中國/台灣現代文學中屢次被壓抑現代詩/現代主義脈絡。因此,在他的作品中,常見「對於寫實主義和浪漫主義長期統御文壇的強烈反動」(鄭明女利 703)。



 
林燿德的〈馬桶〉
 

「你沒有必要開口/甚至,還得點一支MILD SEVEN/來掩蓋自己真正的味道」

本我:三觭龍、馬桶內蒼白的臉孔---在地心深處,自己真正的味道
自我:「你」(清醒的你,尤其是最後一個部份的「你」,「只是,你是否和我一樣憂慮/......」)
超我:布爾喬亞階級、知識份子、鴿子、哲學家

遺忘---「遺失部份的生命」,「已經遺失了語言的邏輯」回到無意識狀態 ,本我,或Pre-Oedipal stage。

三觭龍  vs  哺乳動物
在這個時期裡,愛欲是可流動的,「愉悅地交媾   融合/升華  極樂  飄渺」是自由的。
林燿德要遺忘的是什麼?創傷?躲避超我(正統、政治壓力、社會道德觀、主流)的控制?唯有遺忘,回到無意識狀態,才能自由創作嗎?自我在其中的運作機制如何進行?

排泄:馬桶的功用,排泄---遺忘。「能夠將昨日的自己釋放到/今日的自己之外」、「那些新陳代謝的證據/那些日常、刻板、無聊的排泄/那些富有滋味的/祕密行動」:此處的「祕密行動」為何?是將人類的「殘渣」沖掉到「洞穴」「世界的體腔」(壓抑到無意識狀態)?

壓抑:將一切「迷幻的記憶」、「意淫的對象」、「飽含甜味的嘔吐物」、「多餘的妄想和臟器」在馬桶中「沖涮無跡」

遺忘是刻意的,還是無意的?是有力量的、還是只是無力的被壓抑住?


性的意象:馬桶---洞穴,孔穴---「各具特徵的女陰」
 

事物不斷的轉換/替換:慾力衝動(libidinal drive)流動的痕跡,對象不斷的替換,產生一種動力。事實上,不管「馬桶和肉體/正統和異端/性交和自瀆/繪畫、書寫以及肢體的舒張」都是一種能量的轉換,繪畫、書寫更是作者抒發慾力的一種途徑。

雖然電腦網路---也是可飛行的,流動的,物件/影像的不斷替換,也有性的意涵,但是卻無法有感官的接觸。

        它的慾念環抱著你
        它的感官撫慰著你
        它的力量插入你的肉體
        它的嘴唇貼緊你的嘴唇
        但它無法嗅覺
        但是它無法蹲上馬桶
        但是你不能在空中、水底、陸地上、
        房間裡、光碟之外的任何場所
        觸摸到它的肢體以及顫抖的性感帶
 

「人」文主義 vs 政治(意識形態):「選總統」、「愛爾蘭白薯」/「台灣黃薯」vs 「象徵健康的」「金黃色糞便掉落馬桶」、「愉悅地交媾   融合/升華  極樂  飄渺」


參考書目:

女利。〈林燿德論〉。《台灣新世代詩人大系》下冊。簡政珍、林燿德主編。台北:書林出版社,1990。頁701-704。

羅門。〈立體掃描林燿德詩的創作世界--兼談他後現代創作的潛在生命〉。發表於「林燿德與新世代作家文學研討會」。1997年1月26日。